第(1/3)页 轻轻的一个盘旋,枣红马兜了一个圈,马上的姑娘举目四望,尤其向道观的方向多看了两眼,滴了一会儿污血,才把利爪在尸体破衣服上蹭了蹭最后的污渍。 看来,今天道观里的人没有信件。 女孩这样想着,手里的旗杆往马屁股上一别,继续赶路。 “姐姐!姐姐!” 瘦弱的小女孩,还是挣脱了尚在犹豫、小心谨慎母亲的手,拉开吱嘎乱响的道观门,冲了出去。 “信!信!” 小女孩站在半山腰,挥舞着手里的信件,声嘶力竭的呼喊着,但逆袭来的冷风呛的小女孩直咳嗽。 女孩的母亲立刻跟了出来,遥望枣红马的背影,露出一丝失望和懊悔。轻轻伸出手,搭在女儿消瘦的肩头。 “下次吧!”母亲安慰着女儿,慢慢转身。 但有谁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下次呢! “哒、哒、哒哒…..” 母女两个孤寂落寞的身影刚转过身,熟悉的马蹄声竟从山下隐隐传来。 “妈妈!” 小女孩欢叫着,再次挣脱妈妈的手,直接沿着台阶冲了下去。 本该离开的枣红马,正驮着那个看似娇柔的姑娘,掉头返回,沿着水泥路面向着狭长台阶的底端快步踏来。。 一脸泪光的小女孩,垫着脚尖,高高举起自己手里的信,她的瞳孔里,一匹高大雄健的枣红马昂首挺立。 血狼旗迎风招展,一身蓝黑制服的清秀女子正从马背上伏下身子,伸手去接小女孩手里的信件。 在南东华国的很多角落里,一些地方陆续上演着类似一幕,而这马上马下的瞬间,在后世一位雕塑家手中,成为历史的永恒。 当然历史的片段有温馨的,也有的充满裂痕。 那些不约而同的核爆,就是一道道撕裂旧世界最后信任的伤疤,将恐惧、背叛与求生的欲望,赤裸裸地暴露在放射性尘埃弥漫的天空下。 核爆之后,短暂的“寂静”降临了。 集结的行尸与变异体军团主力应该在毁灭性能量下灰飞烟灭,残余的怪物如同退潮般缩回了阴暗的巢穴,舔舐伤口,蛰伏待机。 天空的尘幕略微稀薄,久违的、带着死亡气息的阳光,勉强穿透云层。 在这短暂的、令人窒息的和平假象中,在那些被核爆犁过的焦土边缘,在清道夫部队临时建立的、充满肃杀之气的驻扎点外,另一种情绪如同野火般蔓延。 那是被自己人从背后捅刀子的冰冷,是目睹同袍在蘑菇云下走向毁灭的绝望,是劫后余生却发现自己已成为“代价”的愤怒。 那些被找回的核爆幸存清道夫,被小心翼翼地接回各个据点。他们身上带着的不只是辐射灼伤、断肢残躯,更有眼中无法磨灭的、对“稻草人协议”的恐惧与憎恶。 他们把自己当做活着的证据,证明在高层冷酷的算计中,忠诚与牺牲可以如此轻易地被抛弃。 一些人的亲人因为基地放开管制,为了找寻亲人的踪迹闻讯赶来,路上吃尽了苦头,有的更是消失在路程上。 那些执着寻亲的人,以及得了辐射病、因伤退役的士兵和他们的家人们,在清道夫驻扎区的外围,形成了最初的聚居点,这些地方没有基地高墙的庇护,更像难民营。 人们用残破的帆布和捡来的砖石搭建窝棚,依靠清道夫部队指尖缝里漏出的少量物资和外出冒险搜寻苟活。这里没有政府的旗帜,只有生存的本能和共同的血泪。 一个失去了儿子、只剩下一条胳膊的老兵,会默默擦拭着儿子留下的步枪;一个在核爆中家人失踪、自己也因为执意进入辐射区寻找而被辐射病折磨的女人,会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基地的方向。他们围坐在微弱的篝火旁,谈论的不是重建家园,而是“他们”,掌权者和基地如何不可信,“它们”,行尸和怪物如何可怕。 “指望他们来保护我们?笑话!他们只会把我们当成下一次核爆的坐标!” “清道夫的兄弟们是好人,可他们也被拴着链子……” “我们得靠自己!手里有枪,心里才不慌!” 怨恨是最好的黏合剂。在这些充满悲愤与不信任的聚居地里,一种共识悄然形成:必须武装起来,自己保护自己,不再将命运寄托于任何高高在上的“救世主”。 最初,只是小股的自发巡逻,用简陋的武器驱赶零散的行尸。很快,一些伤势较轻、心中怨气最盛的退役或现役清道夫士兵,成为了这些松散队伍的骨干。他们带来了基本的军事技能和组织纪律。 一面粗糙的旗帜被制作出来——通常是在一块破布上,画着一只紧握步枪、冲破枷锁的手臂,或者一面破碎的盾牌和一把刀剑。他们自称“自护军”,口号简单而直接:“武装起来!自己保护自己!” 这股力量的出现,自然引起了附近清道夫指挥官的注意。然而,出人意料的是,清道夫部队对此保持了诡异的沉默,甚至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许。 一位清道夫指挥官在私下里对心腹坦言:“他们怨政府,我们也怨。但他们的存在,分散了政府的注意力。基地那帮老爷们现在既要防着行尸,又要盯着这些‘刺头’,对我们这里的压力就小了。只要他们不主动攻击我们,偶尔‘遗失’一些弹药,或者‘恰好’巡逻到他们营地附近提供一些无形庇护,又何乐而不为?” 这是一种危险的平衡。 清道夫利用自护军作为与政府博弈的缓冲区和筹码,而自护军则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来自“父兄”的隐形支持,迅速壮大。 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。 东华北方的南夹子山这样,南方的“翠谷”也这样,全球各个经历过类似“牺牲”的区域似乎一夜之间快速复制。美利亚中部平原、俄尔乌拉尔地区、欧罗巴的阿尔卑斯山麓……凡是核爆过后、清道夫与民众怨气积聚之地,都飘起了各式各样但内核相似的“自护军”旗帜。 他们互相之间甚至有了秘密的沟通渠道。 太空中无处不在的各国商业卫星甚至军事卫星,清道夫部队潜在的支持,甚至来自某些隐蔽势力的暗中协助,让这些人跨越地区、国界甚至海洋的沟通成为可能。 他们分享生存经验,交换情报,甚至在物资上互通有无。一个松散但覆盖范围极广的“第三势力”悄然成型。 各国政府的智囊们对着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的“自护军”据点,眉头紧锁。 “他们分裂了清道夫与底层民众的联系,但也分散了清道夫的力量。” 第(1/3)页